三个月后。
苏清筠的脾气越发暴躁。
起初,她也以为沈临渊只是在闹脾气,所以才故布疑云,把皇宫里的槐树藏了起来。
可这三个月来,她找遍了宫里大大小小的槐树,却没有一棵和从前一样,能带她到沈临渊身边。
她坐在书案前,笔下的奏折已落了一团墨点。
就在这时,桌上的复古风LED护眼灯灭了。
苏清筠烦躁地搁下笔,朝内侍吩咐:“去取电池来。”
内侍弓着腰,低着头,面色为难,小心回禀:“殿下,宫里的电池都已经用完了。”
苏清筠闻声一顿,强压着满心不悦,皱眉挥手让内侍出去。
她站起身,漫无目的地朝殿外走。
不知不觉就到了槐树的位置。
那坑里已经长出了新草,经了雨,土地也平整了不少。
苏清筠心底忽然浮现出丝丝缕缕的钝痛,她攥紧了袖中的手。
“临渊,你究竟藏到哪里去了,就这么生气,三个月了都不肯让我找到你吗?”
她低着头,视线忽然瞥到草里露出一截黑成焦炭的树根。
苏清筠心尖猛地一颤,一个不好的念头浮现脑海。
她顾不上许多,当即蹲下身,徒手翻动泥土。
那根焦炭越露越多,剩下的半截深埋土里。
苏清筠突然慌了。4
“来人!”
“来人!给我把这坑挖开!”
宫人们仓皇跑来,被苏清筠指挥着挖开了那块地面。
几个时辰后,一个深埋地下的烧焦树根被整个挖了上来。
跟槐树小院比起来,皇宫里这棵槐树实在算不上大,枝干甚至没有碗口粗。
苏清筠没想到,那样瘦弱的树,会有如此复杂牢固的根系。
以至于当它整个显露在自己面前的时候,之前的一切猜测,都显得那么荒谬。
她赤红着眼,袖中双手不住发抖,一颗心突突的几乎要跳出来。
下颌紧绷,额角青筋暴起。
许久,她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:“谁干的?去查!究竟是谁胆大包天竟敢在皇宫纵火!”
她嘴唇哆嗦着,几乎说不清后面的话。
“她怎么敢?怎么敢毁了本宫的槐树!”
“毁了……”
突然,脑海中,沈临渊的话音一瞬闪过。
苏清筠踉跄一步,猛然想起他似乎说过要毁掉老槐树的话,虽然他之后否认了,但她确确实实听到过。
“不可能,怎么会是临渊呢?他那么爱我,怎么舍得离开我?”
“不可能,不会是他……”
“我们一起去过那么多地方,我们在一起七年……”
她喃喃自语,不断安慰自己。
可脑海中一幕幕全都是沈临渊冷淡、决然、敷衍的样子。
就在这时,一直看管这片区域的老内侍被侍卫提了过来。
他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,哆哆嗦嗦,话都说不清楚。
“公主殿下恕罪!奴、奴才也是听命行事……”
不等把话说完,苏清筠一脚狠狠踢上去,怒意奔涌,周身气势凌厉。
“说!你都知道些什么?!”
老内侍吓破了胆,身下一片狼藉。
“是驸马!是驸马让奴才干的!他说皇宫里这棵槐树看着就晦气,大婚当日一定要处理干净!”
“奴才、奴才这才壮着狗胆把树烧了,又照驸马的吩咐,挖了坑……要不是受人指使,奴才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,也不敢妄动皇宫里的东西啊!”
苏清筠脑中一片眩晕。
缓缓吐出两个字:“林识礼!”
下一秒,她喉间腥甜“噗”的一声吐出一口血,喷溅在槐树根上。
紧接着,她眼前一黑,轰然倒地。
再睁眼。
苏清筠面前的场景已然全部变了。
十几个摘星台高的建筑巍然耸立,到处都是钢筋水泥。
她从绿化带里站起身,揉了揉生疼的脑袋,还来不及搞清自己现在的处境,就见马路对面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。
她喜不自胜,连忙招手:“临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