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声音从身侧传来，贺铮洺朝他微微一笑，“弟弟，我也很喜欢这对耳坠呢。价高者得，你不介意吧？”
梅逸凯的指尖掐进掌心：“八千万。”
“一亿。”
“两亿。”
“三亿。”
……
价格一路飙升到十亿。
梅逸凯变卖彩礼的钱已经见底，可贺铮洺依然从容不迫地举着牌，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微笑。
“十亿一次。”拍卖师看向梅逸凯，“梅少爷还要加价吗？”
梅逸凯的喉咙发紧。
他从未想过，有朝一日会为了一对耳坠向人低头。
“要。”他艰难地吐出这个字，转身抓住于芷的手腕，“于芷，借我钱……”
他的声音发抖，“这是我妈的遗物，我非要不可。”
于芷明显怔住了。
她从未见过骄傲的梅逸凯这样低声下气。
“算我求你。”梅逸凯红着眼眶，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。
于芷的手伸向随身的小包，刚要掏出黑卡——
“阿芷。”贺铮洺突然拽住她的手臂，眼眶泛红，“我真的很喜欢这对耳坠……”
他蹙着眉，“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样东西，你不要帮弟弟好不好？”
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梅逸凯看着于芷，看着这个曾经为他带来光的女人。
她的眉头微蹙，目光在他和贺铮洺之间游移。
漫长的沉默后，于芷终于看向梅逸凯，缓缓开口：“让给他吧。”
四个字，轻飘飘的，却像刀子一样捅进梅逸凯心里。
拍卖槌落下：“成交！恭喜贺少爷！”
梅逸凯站在原地，浑身发冷。
他看着贺铮洺接过那块对耳坠，看着对方得意地朝他微笑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毯上，他却感觉不到疼。
于芷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梅逸凯。
他眼眶通红，却倔强地不肯落泪；嘴唇咬得发白，却硬撑着挺直脊背。
不知为何，她心里突然涌上一阵异样的酸涩。
“阿芷……”贺铮洺虚弱地靠过来，“我有点不舒服，能帮我去要条毯子吗？”
于芷沉默片刻，终究还是起身离开。
梅逸凯彻底没了拍卖的心思。
他坐在座位上，耳边嗡嗡作响，眼前不断闪过母亲戴着这对耳坠微笑的模样。
拍卖会一结束，他就拦住了贺铮洺。
“把耳坠卖给我。”梅逸凯的声音沙哑，“什么条件都行。”
贺铮洺轻笑：“真的什么都行？那我让你下跪呢？”
梅逸凯浑身发抖。
他想起母亲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说：“凯凯，无论发生什么，都要活得有尊严。”
可现在，他就要为了一对耳坠放弃最后的尊严。
“好。”
这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梅逸凯红着眼，缓缓屈膝——
“别跪了。”贺铮洺突然笑着打断，“你跪下也没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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